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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逄春阶

多年前曾经看过莫言的中篇小说《怀抱鲜花的女人》，小说中女人怀里的那束鲜花，碧绿的叶子、肥硕的花朵、紫红的颜色，大大小小的花朵簇拥着女人的下巴。莫言没说是什么花，我感觉是牡丹。

上周末，我与朋友从菏泽回来，一人怀抱一束牡丹花，我忽然就想到了莫言的小说。有意思的是一进菏泽东站，在候车厅，我们两个怀抱鲜花的中年男人立即吸引了旅客特别是美女旅客的目光。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到了车厢，女列车员更是对牡丹赞不绝口，其中有一个问了几次：“在哪儿买的？”我忽然就想，菏泽东站候车厅，卖的特产不少，墙壁上宣传菏泽牡丹的资料也不少，但缺一束真正的牡丹花。

正值菏泽牡丹花盛开时节，菏泽市上上下下做足了牡丹这篇大文章。且不说一年一度的菏泽国际牡丹节各项活动，吸引了无数游人；也不说以牡丹为素材，绘制的工笔国画、写意国画，让世人惊叹；更不必说“花开盛世”全国征文大赛、笔会、采风等好戏连台，我要说的是4月9日上午举行的菏泽牡丹国际传播论坛，论坛以“打造中华文化标识，向世界讲好菏泽牡丹故事”为主题，邀请了海内外的专家学者和嘉宾代表，重点围绕文化价值提升、城市形象提高、消费市场培育、经贸交流促进等方面共谋发展思路，研究菏泽牡丹宣传策略，推动菏泽牡丹国际传播实践，提升菏泽牡丹国际传播力影响力。这个论坛搞得很及时，很有针对性，很有必要。论坛专家的建议和真知灼见，一定会提升菏泽的美誉度。

我就想，能不能在菏泽东站的售货台上，摆上牡丹花，让爱美的游客带着一束或者一枝牡丹花上车呢（不是免费）？当游客怀抱着牡丹花离去，带走的不仅仅是牡丹花，还有菏泽市的美，有好客的菏泽人的美，像鲜花一样的美。菏泽的口碑，因为鲜花的流动而播向四方。在《聊斋》里你看到的牡丹花“葛巾”，在《牡丹亭》《红楼梦》里你看到的牡丹花诗句，都很美，但无法替代真正的牡丹花的神韵。

大家都在搞文旅，我觉得搞文旅，一定要注意细节，从小处细微处入手。十几年前，我到日本山口县采访，每餐饭，菜谱都印在精致的日本和纸上，让我感动的是菜谱上赫然印着厨师长的名字，盖着厨师长的印章。我每餐饭，都小心翼翼地把菜谱收起来，一直珍藏到今天。是一张小小的菜谱这个细节感动了我。

2016年暮春，我去江苏宜兴采风。自济南乘高铁一路南下，快到宜兴时，邻座那满身酒气的壮汉吐了我一身。我懊恼着提行李下车，心里怨着那酒徒。十分钟车程，到酒店。办入住手续，我递上身份证，送还时，证上箍了一个透明套，套上印有酒店名和电话，字体很小，呈红色。我欣赏着已穿了得体“衣服”的身份证，懊恼稍减。服务员慢声细语说房间正打扫，请我在大堂沙发上稍候。一杯红茶递了上来，我一边掩盖着被酒徒弄脏的裤子，一边接过水杯，茶香随着腾起的淡雾一股脑儿地蹿进鼻腔，懊恼又减一分。进入房间，刚换下脏裤子，又闻轻微叩门声，问我喝红茶还是绿茶？红茶吧。飘然而至的一杯琥珀色在眼前一闪，啜一口，懊恼为之一扫！晚宴，心情一高兴，酒量不固定，我竟然也做起了酒徒。夜宴尽兴而归，见房间桌上铺有纸条：“先生，水壶的水是晚7点半烧好的，尽可享用。晚安。”不冷不热，我正好口渴呢。服务员细心到家了。还有更细的，我自带的电脑下面，不知何时给垫好了倾斜的支架，角度正合适。次日早餐后，出行，春雨淅沥。正愁没带伞，服务员提醒，伞在衣柜中。一个一个的细节，让我记忆深刻。至今我的身份证还穿着宜兴的“衣服”，可能要穿很久很久。

一枝牡丹寄深情，可能卖不了多少钱，但经营的是“美”的生意，这个生意让人想到“晶莹”二字。我没去过菏泽火车站、汽车站和飞机场，不知那里有没有牡丹花售卖？我希望在菏泽境内，有游客的地方都有牡丹花，希望菏泽牡丹遍天下。

牡丹无语问菏泽，是也不是？